第2章
突然，沈靳側頭，遞給我一張紙巾。
「奶油沾到嘴角了。」
我手忙腳亂地擦掉，發現他眼底閃過笑意。
沈靳湊過來，抬手抹去我鼻尖上的一點奶油。
清冷的目光浮起溫柔，讓我有些晃神。
「謝謝。」
「怎麼謝？」
「......」
我看著他的墨眸，不禁又想起酒店那晚，忍不住想回避這個話題。
沈靳也沒有為難我，笑道：「晚上一起吃飯吧。」
「可以。」
7
一整天相處下來，沈靳居然沒有緊逼我，真是稀奇。
傍晚，這條街道電路出現故障，所有店面全都停電了。
店長讓我們提前下班。
我去休息室換衣服，裡面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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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脫掉衣服，門被推開，沈靳手裡拿著一支蠟燭，點亮了四周。
他幽暗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喉結不自覺動了動。
糟了。
這孤男孤男的，共處一室太危險了。
我連忙背對著他找衣服，卻一直沒找到。
「找什麼？」
「我衣服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新員工培訓，東西挪位置了。」
沈靳低頭幫我四處翻找。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他拎起一件襯衫。
「是這個嗎？」
「對。」
這件白藍條紋的是沈言送我的。
我正準備接過，沈靳沒松手，目光定定地看向我。
「你跟沈言有進展？」
「不算吧。」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穿情侶裝？」
我一頓，根本不知道這是情侶款。
沈靳看我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什麼。
我拿過衣服正要換上，突然發現這襯衫的胸前被燙了一個洞。
要是別的地方還好說，偏偏這麼明顯，我怎麼穿回去啊？
「不好意思啊。」
沈靳一臉抱歉，語氣卻沒有多少歉意，「剛才幫你找的時候，拿著蠟燭不太方便，應該是不小心燒到了。」
「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穿工作裝回去，明天再還回來就是了。」
沈靳點頭，他也沒換衣服。
我跟他一同穿著工作裝回學校。
一路上，有人側目看我們。
這何嘗不是一種情侶裝呢？
8
我請沈靳去食堂吃飯，正好碰到了沈言。
沈言坐到我對面，遞給我一瓶牛奶。
他的目光在我和沈靳之間徘徊，嘀咕著：「詭計多端。」
沈靳面無表情：「彼此彼此。」
沈言看向我碗裡，目光蠢蠢欲動。
在他還沒開口之前，我將碗裡的牛肉夾給他了。
「林遇哥，你真懂我。」
沈言的酒窩露了出來。
以前上學時，他可沒少在我碗裡夾菜。
沈靳白了他一眼，將我喜歡的紅燒茄子推過來，讓我多吃點。
一頓飯吃得還算平和。
回宿舍的路上，我總覺得有些困。
我洗完澡就直接上床躺著了。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自己手機在響。
有人幫我拿起手機，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黎旭打來的，嘖，不會又多一個情敵吧？」
「把他抱去我宿舍。」
「憑什麼去你宿舍，不是說好了周末一起嗎？」
「......」
兩個聲音聒噪地爭執了一番，最後決定就在這裡。
因為我宿舍的其他人為了看世界杯，去校外通宵了。
「他臉色好像不對勁，你是不是料放多了？」
「我隻在牛奶裡放了，誰知道你在茄子裡也放了，這可不怪我。」
「那他明天估計會睡很久。」
「這樣還挺乖的。」
一隻手摸了摸我的臉頰。
觸感很涼。
我忍不住湊上去貼了貼。
另一隻手拽住我的下巴，強勢地吻了下來。
......
9
一晚上，我總覺得睡得很難受。
又熱又冷，還總是喘不過氣來。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我疲憊地起床，感覺意識很沉。
難道是昨天訂單太多，累著了？
一看手機，我嚇得連忙給店長打電話請假。
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月兼職，可不能因為缺勤就扣我錢啊。
我忐忑不安地給店長解釋自己可能病了。
店長一臉寬慰：「沒事的，沈靳已經幫你請假了，你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沈靳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我心底還是很感激的，連忙給他發了謝謝的信息。
沈靳不會收這種沒有誠意的謝謝，他讓我在月底的運動會上給他加油，當作答謝。
這麼簡單的事情，當然可以啊。
可我沒想到，運動會當天，沈言要我穿那件藍白條紋襯衫。
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跟他說那件衣服已經沒了。
沈言知道當時沈靳也在，咬牙切齒地說算了。
「林遇哥，我這次比賽要是贏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電影啊？」
「好啊。」
沈言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遮住了他的狡猾。
10
跑道上，我拿著相機去給沈靳加油。
結果沈言也在。
兩個人都報名了一千米長跑。
沈言穿著同款的條紋襯衫，隻是顏色略錢。
他衝我揮了揮手，一臉自信。
我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兩個人身子挺立，雖然是一樣的臉龐，氣質卻大相徑庭。
從小到大，這樣的照片我有很多張。
因為隻拍一個人，另一個會不高興。
哨聲響起，槍聲過後，一行人齊齊向前衝去。
他們的體育都不差，平時也有好好鍛煉。
一開始，沈言領先。
可到了後半段，沈靳超越了他。
快到終點時，大家都在給自己學院的人加油。
他們任何一個人贏了，我都很開心。
可惜，沈言突然摔倒了。
他倒在暗紅的跑道上，鏡框掉落變形，膝蓋被擦傷，在白皙的皮膚上煞是明顯。
我心頭一緊，連忙上前扶他。
「還好嗎？」
「疼......」
他抱住腳踝，額前的冷汗很多。
沈言靠在我懷裡，眼眶有些泛紅。
我和同學送沈言去醫務室，正好跟拿了第一的沈靳擦肩而過。
沈靳面無表情地看著沈言，眼底居然毫無擔憂。
「算你狠。」
沈靳聲音低冷，隻有沈言看到了他的口型。
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沈言衝他微微挑眉。
誰說拿了第一，就真的是贏家呢？
11
醫務室內，沈言腳踝扭了，紅腫一片。
醫生給他上藥時，他緊緊地抱住我。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捂住他的眼睛讓他別看。
老醫生瞥了他一眼，皺眉：「我還沒用力呢。」
「醫生，他比較怕疼，不好意思，麻煩你再輕點。」
「......」
醫生一陣無語。
沈言撲在我懷裡，肩膀微微顫抖，不知道是不是疼哭了。
我輕聲安撫他：「很快就好，再忍忍。」
上完藥，沈言紅著眼躺在床上。
他拽住我的手腕，可憐兮兮的。
「林遇哥，我在這邊都沒什麼朋友，你會留下來陪我嗎？」
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著。
沈靳走進來時，入眼便是這一幕。
他皺眉，面無表情地將午餐放在桌上。
「吃！」
沈言撇嘴，「哥，你怎麼這麼兇啊，還是林遇哥對我好。」
「林遇哥，你喂我吧？」
「好。」
我剛打開餐盒，沈靳冷著臉接了過去。
「你去幫他拿藥吧，我來喂他。」
「也行。」
我拿著單子出去取藥。
剛走出病房，隱約聽到裡面的人傳來慘叫。
等我回來時，室內依舊安然無恙。
隻是沈言眼圈更紅了。
他端著飯盒，已經自己乖乖吃完了。
看來還是親哥的威懾力大啊。
12
沈言受傷的這段時間，都是我在照顧他。
反正他宿舍跟我同層，平時送個飯什麼的也很方便。
他一邊吃著我給他剝的橘子，一邊放低聲音：
「林遇哥，我沒拿第一，不能跟你一起去看電影了，本來我都想好跟你看什麼了，真可惜.....」
「要是我當時再認真點，像哥哥那麼厲害就好了，就不會輸得這麼難看。」
「雖敗猶榮，你要是想看電影，我們隨時都可以去。」
「林遇哥，你真好。」
他眼神亮晶晶地望向我，像是落滿了星星。
「要是你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到底怎樣才能讓你喜歡上我啊？」
我一頓，「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如果我偏要強求呢？」
沈言的語氣很認真，眼底的偏執乍現一瞬，很快被掩蓋過去。
「你......」
「我開玩笑的，逗逗你，等我腳好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隻有我們兩個人的那種。」
「好。」
......
可真的等到沈言恢復的那天，我同時收到了他們兩兄弟的邀約。
他們都要約我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
我一陣頭大。
選誰都不好。
三個人一起，場面又會很尷尬。
我實在是不擅長應付男生的追求，最後又當起了縮頭烏龜。
我假裝沒看到他們的消息，跟黎旭一起去吃飯了。
黎旭的爸爸要過生日，他不知道送什麼，讓我幫忙一起挑禮物。
他是學金融的，生活倒是挺精打細算。
買單時，他沒讓我付錢，然後他拿出了積攢已久的優惠券。
這小子，估計就等著今天了。
陪黎旭買完禮物，回去的路上，他問我做兼職的事情。
「林遇，你寒假回家嗎，要不要跟我一塊去做兼職？」
「錢多的話，我可以不回。」
「那必須滴，錢不多我還能叫你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做家教。」
我連連點頭。
正好不用回去，就可以躲開那倆兄弟了。
回到宿舍，黎旭跟我道別。
我上樓，正準備開門，在走廊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沈言靠在欄杆上，歪頭看著我，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
「林遇哥，放我鴿子，跟他玩得開心嗎？」
「抱歉，下次我請你，可以嗎？」
沈言微微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可他眼底的笑意不多，甚至有些冷。
那些偽裝過的乖巧褪去，內裡的陰鬱微微顯露。
突然，沈言上前幾步。
他看著我眼底的緊張，倏地抬手。
我嚇得後退一步。
沈言手指一頓，強勢地按住我的頭發。
我以為他要做什麼，結果隻是幫我拿掉發梢上沾上的棉絮。
「林遇哥，你食言了。」
他輕飄飄地說著，突然遞給我一瓶牛奶。
「就當你欠我的，早點休息吧。」
「......」
我轉身回宿舍，總覺得他笑得有點怪。
13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
隔日醒來後，渾身很酸。
難道是宿舍的床太硬了？
我以為放鴿子後，沈言會跟我鬧脾氣。
結果第二天他便神清氣爽地陪我去圖書館，還給我買了喜歡的果醬面包。
我心底越發愧疚，決定對他好點。
之後的幾天，沈言經常陪著我吃飯。
他說快期末了，他的油畫作品還沒想好主題，所以讓我陪他找找靈感。
沈言像個小太陽，有他在的時候，我的心情就沒有特別糟糕的時候。
而且他陪著我，我往往會很幸運。
比如上課遲到，班長不會記我的名字。
入黨申請書交晚了，團支書還是會幫我去跟老師說情。
就連喝飲料，我都會連著開到四五次再來一瓶。
沈言笑眯眯地ŧŭ̀ₕ看著我，他喜歡看我開心的樣子。
周末傍晚，我在圖書館還書後，去畫室找沈言。
今天約好了一起去藝術館逛逛，看能不能幫他找到靈感。
可我抵達畫室，隻看到他一個人站在畫板前。
「沈言，還不走嗎，再過會展館要關門了。」
他沒吭聲，隻是微笑著看我。
我湊近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眼前的人雖然戴著同樣的銀框眼鏡，穿著顏色靚麗的休闲服，可周遭的氣場完全不對。
「你是......沈靳？」
對方的笑容變淡，慢條斯理地摘下鏡框。
「這麼容易就被看出來了？你還真是了解他。」
「我隻是了解你們。」
相處這麼久，他們也玩過互換角色的遊戲，可我從沒輸過。
「沈言呢，他去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