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會了,」她說,「太過於頻繁的見面反而廉價。」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

晚上回家,在看到門邊蹲著的一團時,我的嘴角抽了抽:「你在這兒幹什麼?」

男人慢半拍似的抬起頭,在看到我後趕緊起身:「我……想來看看你。」

我靠近他,又問:「看我做什麼?」

他咬了咬唇,沒回話。

掏出鑰匙,我打開門,對外面仍舊矗立的人說:「進來吧。」

打開燈,明亮的光線照在身上,我接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廖斯年摸著杯邊,在寂靜的關系中,率先開口:「沈稚京,我喜歡你。」

「從在面包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

他抬眼看著我,但又很快落下,語氣漸漸小下去:「如果你有男朋友,我也不在意,我不介意當小三,你隻要別讓我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就成。」

「我發誓,我絕對本本分分的,我不會很難纏的,隻要讓我待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我喝下的水還沒有兩口,他說的話就夠我吐出一整個太平洋了。

掀起眼皮,我望過去,那雙鳳眸泛著紅,我問:「你那麼喜歡我?」

他急忙點頭:「嗯,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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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流淌著玫瑰花的清香,下午喝的酒現在有點兒上頭,腦袋暈乎乎的。

沉吟良久,我說:「那我們試試吧。」

廖斯年低垂的頭猛然一抬,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但又很快變得亮閃閃的:「真的嗎?」

我支著太陽穴,笑著點了點頭。

室外暮色漸沉,滿天星鬥。

願春日安好,往後盡是鮮花爛漫。

廖斯年番外

1

一個人從你的生活中平白無故地消失了,你會是什麼感覺?

憤怒、悲傷、還是不在意……

廖斯年已經忘記自己當時的反應了,隻是記得他當時很想砸東西,想揍人,想把沈稚京抓回來給她銬上枷鎖。

香煙燃盡,他定了定神,把腦海裡的惡念剔除。

接連三天,他派出去的手下都沒有得到可靠信息。

其實他隱隱能夠猜到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但他還是心存那麼一點渺茫的希望,假若她隻是跑去了其他地方,假若她還在等他去找她……

在沈稚京消失的第七天,廖斯琛找了過來。

他眸色沉寂,涼薄地掃過他頹喪的神色。

「找到她了嗎?」

廖斯年搖了搖頭,取出一根香煙點燃。

廖斯琛戴著寶石扳指的手叩擊著蛇頭手杖,他輕輕按壓幾下眉骨,再開口時聲音更冷:「一個月的時間,再找不到就收手。」

廖斯年的指間夾著香煙,沒回話。

對面的男人起身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問:「大哥,你不愛她嗎?」

愛她,又怎麼會輕易收手?廖斯琛的腳步一頓,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最終離開了房間。

2

廖斯年的生活裡處處都留有她的影子。

莊園外的秋千上,她喜歡坐在那裡發呆。

二樓落地窗的躺椅上,她喜歡靠在那裡看日落。

寬敞的書房裡,她喜歡一邊看書一邊逗鸚鵡……

當一個人常常活在幸福的回憶裡,那麼等回到現實,他往往無法接受,甚至是割裂。

當時的廖斯年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他會回憶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樣子,臨摹他們每一次接觸時的場景,想念他最後一次見她時的畫面。

為什麼人不能停留在最快樂的瞬間?他問自己。

一個月的時間悄然逝去,廖斯琛按時抵達他的住所,望著那個魂不守舍的少年,他冷然道:

「收手吧,找不到了。」

廖斯琛緩緩抬起頭,望著他,沙啞著嗓子問:「大哥,如果我說稚京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會相信我嗎?」

廖斯琛的眉頭微皺:「你說什麼?」

他吸了口煙:「稚京來自其他世界,我們找不到她是必然的。」

在男人沒什麼情緒的冷臉面前,他拿出了一個 U 盤,那裡面記錄著沈稚京在書房裡說過的話。

廖斯琛看完後,良久沒有說話,再抬睫時,眼眸中似乎有什麼將要傾瀉而出。

「你累了,好好休息。」

他撂下這樣一句話,轉身離開了莊園。

廖斯年不明所以,坐在沙發上看著視頻。

幾分鍾後,他皺起了眉。

這兩段視頻裡沒有任何異樣,不過是沈稚京看書的場景。

他微微蹙眉,往前撥弄,發現她自言自語的橋段消失了。

捏著控制器的手猛然一緊,這段視頻隻有他有,別人不可能動手腳。

如果不可能是人為改動的話,那麼就隻能是非自然現象的抹殺了。

3

廖斯年逐漸有了自殘傾向。

失重的夜裡,他常常會幻想她的存在。

可回到白天,他又不得不面對失去她的痛苦。

強烈的反差逼得他以同樣的痛苦宣泄不滿。

慢慢地他自己都分不清。

廖斯琛發現異常時,他已經近乎病入膏肓。

「大哥,稚京沒走,他在我身邊,你看到她了嗎?

「她在說她愛我,很輕很輕的一聲,你也聽到了的對不對?

「大哥,稚京好像生氣了,都不理我了,你幫我勸勸她好不好?」

廖斯琛望著他的樣子,怒聲罵道:「你瘋了,稚京已經死了!」

「沒有!稚京沒死!他還和我說話呢,你總是騙我,你想把稚京從我身邊搶走……我不會如你意的。」

廖斯年紅著眼睛反駁,哪裡還有起初風光的樣子。

廖斯琛捏著他肩膀的手緩緩松開,他拿起電話,打給了廖斯鈺:

「我需要一個醫生。」

……

4

住進醫院後,廖斯年似乎清醒不少。

他很少再胡言亂語,大部分時間隻是在沉默。

某個微涼的早晨,廖斯年早早起身,開窗看向蒙著薄霧的草地。

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夜晚,他纏著稚京,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少女如瀑的長發慵懶地垂在椅子後面,月光從側面拂過,襯得她的臉雪白,勾出一段動人心魄的輪廓。

她想了想,對他說:「我喜歡懂得尊重別人,願意站在對方角度想問題的人。」

他一時陷入沉思,因為她說的和他本人根本不沾邊。

不過他願意去嘗試著成為這樣的人。

那樣,她會不會願意嘗試著喜歡他?

隻是這個世界從一開始似乎就極為奇怪,它不斷放大他的欲望,讓他失了理智。

尤其在看到廖斯琛吻了稚京的手時,那種感覺達到了頂峰。

他一度在欲望面前沉淪,甚至想過用強。

但當他觸及到她湿潤眼眸裡的恐懼時,他猛地清醒。

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無措又痛苦。

他最終沒有再進一步,害怕她就此疏遠他。

隻是在第二天,他又改變了主意。

隻要他看不到她和別人曖昧,那他就不會失控。

囚禁——

似乎就合理多了。

但他不明白為何她就此離開了他,徹底從他的世界裡失蹤……

手肘撐在窗邊,他的瞳孔逐漸空洞。

門口響起開門聲,護士走進來,說:

「廖先生,該吃藥了。」

廖斯琛番外

1

廖斯琛清心寡欲二十多年,在上流圈子裡人盡皆知。

他有潔癖,很嚴重的潔癖,鮮少和人有肢體觸碰。

好友常常調侃他,明明已經二十一世紀了他還活像小說裡的男菩薩。

他也極度冷情,很少向他人施以援助之手,臉上永遠掛著疏遠的神色。

面對漫漫長夜時,他有時也會想自己有可能就這樣生活下去了。

直到後來,不知是哪個遠方表親送來了一個病恹恹的少女。

她身材纖瘦,眼睛是很舒服的小鹿眼,看人時並不怕生,笑起來時粉唇微彎,兩邊有可愛的酒窩,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大哥。」

她的嗓音輕柔而婉轉,帶著小貓咪似的慵懶。

柔音傳進耳朵,他指間一滯,良久,回她一句「嗯」。

2

這個小女孩的加入並沒有改變他原本的生活。

隻是他回家的次數有些明顯地多了起來。

在二樓辦公時,他常常聽到她和女佣闲聊的聲音。

等他反應過來時,往往是資料已經翻過去了好幾頁,他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沉溺其中難以自抑。

愛情這種東西,在你不曾注意時突然闖進心房,當事人往往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槍上了膛。

未經愛情苦難的人臉紅心跳,不知該如何緩解這種情感。

掩飾,或者是說躲避這種情感,是他們的第一想法。

廖斯琛搬去三樓辦公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

當然,這樣的結果往往得不償失。

3

小女孩的十八歲生日宴上,他盡可能把她帶在身邊,多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時間。

但在發現女孩並不是很想應酬時,他還是放她走了。

小女孩的臉上總算浮現出笑意,像貓咪,很貴的貓咪,撓爪子的貓咪,悲傷的貓咪,開心的貓咪,沉思的貓咪,打盹的貓咪……

當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但她的身份又給他當頭一棒——她是妹妹。

認知越清晰,就越痛苦,這種感覺真讓人絕望。

他喝下一口紅酒,眼眸中的色彩漸漸淡了下去。

4

小女孩曾為了一個女人來找過他。

她說,請他幫忙捧那個女人。

他站在她面前,眼眸微眯:「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女孩水潤的眼睛眨了眨,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哥哥,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女孩的碰觸像一根羽毛,懸在他的心尖上,撩撥著,吸引著。

沉吟良久,他最終答應了她。

5

出於某種私心,他和廖斯鈺一起出了國。

吹拂而過的海風讓他清醒幾分,卻也堅定了他想追求她的心。

如果這場相愛注定會有重重阻礙,他也願意一個人承擔所有。

……

隻是當他回國後得知廖斯年強行帶走了稚京時,他的臉沉了下去。

在書房裡,他和他大吵了一架。

「所以你就逼稚京?」他看著他,眼眸暗含怒火,「你還有沒有最基本的良知?不是什麼東西你都可以擁有的,尤其是感情,在別人不願意交給你之前,你對她的索取就是強迫!」

少年吊兒郎當地望著他:「大哥,你喜歡稚京吧?」

同性之間對感情的認知往往更加清晰。

廖斯琛沒有猶豫:「是,我喜歡她。」

「那我們來比比看啊,」他笑著,「看她願意和誰走。」

廖斯琛望著他,起身拎起了他的脖領:「你當稚京是什麼?嗯?你的玩物?我告訴你廖斯年,你但凡敢傷害她,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廖斯鈺及時趕到打斷了這場氣勢洶洶的爭奪戰。

廖斯年被管家連夜送回了莊園。

夜晚,廖斯琛輕輕進了少女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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