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一傑森不是變異？」
「管不了這個多，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我卻一言不發，默默退回房間。
直到粉色小章魚從門縫裡鑽進來。
我才面無表情。
「昨晚不是讓你走？為什麼對他動手？」
我發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進化成微表情大師？
明明它隻是一隻章魚。
我卻莫名在它臉上，讀出委屈和心虛。
它觸手蠕動，小小的身體慢慢拉長、變型。
直至變成一個身高 188，寬肩窄腰，容貌英俊的全裸男人。
他搖搖晃晃走過來，雙手捧住我的臉。
嗓音微沉。
「他壞。」
「你生氣。」
我：？？？
變態啊！
他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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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太近，我好無語。
我想將人推開，卻無從下手。
因為他光溜溜的，我抬手是他的胸肌。
不抬手是他的腹肌。
視線更是，往上是我 3d 老公的建模臉。
往下是……長針眼。
我強忍著咆哮的衝動。
「你……就不能穿個衣服？」
他似懂非懂。
看看我，又看看自己。
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松開我。
用黏液給自己擬態出了衣服、褲子和鞋子。
我：……
這個末日世界，還真是處處驚喜。
今天粉色章魚能變成人。
明天人變異成魚，好像也不稀奇。
可接受是一回事，接納是另外一回事。
「趕緊走，別跟著我。」
我不耐煩地擺擺手，再次撵他。
但他不知道誤會了什麼，皺眉盯著我看了一瞬。
臉忽然變成我養了三年的 3d 電子老公。
然後一臉期待，指著自己。
「喜歡嗎？波特 227？」
見我沒回答，他的臉又變了。
從我粉了三年的影帝、曾經誇過的小鮮肉到高中暗戀過的同桌……
幾乎將我見過的所有男性面容都幻化了個遍。
最後，頂著我爸的臉。
無辜問我：「不喜歡？」
我：！！！
不是？
它有病吧！
這隻會變成人的小怪物，最終還是沒走。
它像跟屁蟲一般。
頂著一張俊美少年臉，我走到哪兒，他都跟著。
甚至因為沒人能看見他，人多的時候，他還趁我無法發怒，八爪魚一般，光明正大地摟著我。
好在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那個叫格斯的金發男很快召集眾人，宣布要再次上地面搜尋物資。
他剛殺了一個人，卻表現得毫不在意。
面無表情宣布著上去地面的名單。
六個人。
四男二女。
除了我，仍舊有昨天那個金發碧眼的女生——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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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物資而已。
我沒什麼怕的。
但同行的莉莉卻好像很畏懼，一直走在隊伍最後。
直到走近一片破敗的居民區。
格斯吩咐：「分開搜，兩個小時後在這裡匯合。」
人們四散開。
她拉住我。
我才知道，作為搜尋物資的「領袖」。
基地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格斯幾人說了算。
「他們願意庇護女人和孩子，但你也看見了，被庇護是有條件的。」
「棠，你要小心。」
莉莉小聲提醒。
果然。
進了一棟房屋不久後。
忽然來了一個人，借口她當過護士懂藥，將她帶走找退燒藥。
幾分鍾後，我再從二樓下來。
就見格斯正端著槍，挑眉笑著堵在門口。
「寶貝，傑森不懂情調，今天惹你不高興了吧？」
「我活好，比他會照顧女人。」
「這裡隻有我們兩個，如果你現在跟我，我可以向你承諾，未來隻有你一個伴侶……」
兩個人？
我微微側頭。
看了一眼他話音落下後，就眼神兇狠，八爪魚護食般牢牢將我摟進懷裡的波特。
……
也對。
他不是人。
他是小怪獸。
男人的表情很興奮。
目光渾濁，黏膩。
讓我忍不住翻白眼。
再看氣得「滋滋」叫，已經炸毛了的波特。
忽然覺得，小怪物雖然傻傻的，但比人可愛。
大概見我反應淡淡，格斯還在繼續。
「寶貝，我承認你小辣椒的樣子很帶感。」
「但你要是床上這麼帶感，我會更喜歡……」
這已經不是開黃腔了。
放在法治社會，高低得報個性騷擾案。
我怒了。
但一旁的波特比我還怒。
大概想像早晨那樣幫我出頭。
他的手忽然變成觸手。
眼看觸手變尖，就要朝格斯刺去。
卻被我攔住。
我拉動電鋸手閘，示意他我自己解決。
這才看向格斯。
「你喜歡帶感的啊？但是怎麼辦？我不喜歡黃毛。」
可意外的是，手裡的電鋸「轟隆」兩聲，忽然沒了動靜。
而見狀，對面的格斯也毫不掩飾，笑出聲。
「別白費功夫了，這是槍的時代，這破玩意兒能有什麼用？」
哦。
不用猜了。
電鋸是他弄壞的。
難怪他一臉志在必得的表情呢。
他滿腦子顏色廢料，想佔便宜。
但大概要讓他失望了。
因為他話音還沒落下，我已經一腳踢飛磕他的獵槍，將他踹倒在地。
「槍？」
「你的子彈打喪屍都不夠，舍得用在我身上？」
「哦，忘了說，比起電鋸，我更擅長自由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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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孫三代，上有爺爺爸爸，中有三個堂哥堂弟。
唯獨我一個女娃。
一大家子男人，從我懂事起，隻教了我一件事——如何保護自己。
「棠棠，咱學這些不是為了打架鬥毆，是為了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
「是讓你身為女生，任何時候、走到哪裡，說話都有底氣。」
謝謝老爸。
我現在很有底氣。
誰能想到，我一個二十一歲的女生，已經練了十七年的柔術、散打、自由搏擊？
我一拳接著一拳。
不僅崩飛了格斯的牙，還揍腫了他的臉。
格斯也由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呼痛反抗，最終技不如我，被我揍暈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我揍人的動靜太大。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還沒松開格斯起身。
就見門外的街道、房頂，奔來一群像人又像野獸的東西。
來了。
奇行種！
我松開格斯，撿起地上的獵槍。
但躍躍欲試的心還沒挑起。
「嘭」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等動靜停止，再抬眼看。
哪裡還有什麼奇行種？
隻有被掀翻的房子，和一個幾十米的大坑。
不等我震驚，波特已經放下章魚觸手，歡快地湊上來了。
「棠棠、厲害！」
他一臉崇拜地看著我。
雙眼亮晶晶。
我：？？？
不是？
他都一掌打出核彈了。
崇拜我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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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這隻粘人的波特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一時間愣住，盯著他久久無法回神。
然而，他好像又誤會了。
對上我的視線，興奮得從頭到腳都在慢慢變粉。
他指著自己，認真斷句。
「棠棠、喜歡、波特？」
我：……
「不喜歡。」
利落的回答，似乎讓他很受傷。
他眉眼忽然耷拉下來，表情委屈巴巴。
可眼下，我也沒工夫照顧他的情緒。
因為不遠處的廢墟裡，莉莉渾身是血，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她受傷了，看樣子傷得不輕。
我連忙出去攙住她：「傷到哪兒了？」
她卻搖頭，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傷勢。
「沒事，你看這個……」
她伸手，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我。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海報。
海報上寫著。
【人類的希望，看見這些訊息，請你來這裡！】
附帶 11 區安全區的具體位置。
而看見它的瞬間，我腦海中忽然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觸發完結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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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是六個人。
回去卻隻有我和莉莉兩個。
基地裡，莉莉咬牙切齒。
「之前格斯說上面的世界已經淪陷，除了我們，所有的人類都被感染成了喪屍。」
「可是，我卻在他們的包裡發現這個東西。」
看見海報，人們群情激憤。
甚至有女孩哭出了聲。
「可惡！他欺騙我們！」
「他們明明知道有安全區，卻把我們關在這裡！」
「還有物資！庫房裡的物資明明足夠我們再用幾年，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們物資不夠？」
「還能為什麼？滿足私欲唄。」
我皺眉出聲。
話音落下，忽然滿是寂靜。
因為這裡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為什麼明明有安全區，格斯卻不告訴大家？
為什麼明明物資充足，他們卻要打著搜物資的旗號，將女生帶上去？
因為隻有這樣，他們的話才沒人敢忤逆。
因為一旦去了安全區，他就什麼都不是。
「所以現在呢？咱們怎麼辦？」
良久沉默後，莉莉忽然問。
人們再次炸開鍋。
有人主張想辦法去安全區。
有人提出外面太危險，現在格斯幾人沒了，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基地。
我沒站隊，而是拍板。
「我明天一早會出發，有要去安全區的，可以和我同行。」
沒再和眾人爭辯。
表明態度，我便回了自己房間，撥通安月的系統電話。
「安月，我觸發結局道具了，這邊很快就能完，你那邊呢？」
安月很久才回答。
聲音一如既往有氣無力。
「棠棠怎麼辦？我這邊好像遇到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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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從換去中式恐怖片後。
安月就像回到了快樂老家。
無視在鏡子前梳頭的詭異，無視天花板上的血手印。
她吃了睡，睡了吃。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誰找了走出那棟房子的方法。
哭唧唧一行人又不哭了。
興高採烈帶著裝備，非要去山頂的鬼王洞摸金。
隻有安月，因為覺不夠睡，死活不去。
鬼王洞探險，那行人去了兩天。
去的時候有五個人。
兩男三女。
回來的卻隻有兩個男人。
他們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蓬頭垢面，像餓了幾個月。
在得知才離開兩天後，兩人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在洞裡待了兩個月！怎麼可能才過去兩天？」
可驚恐過後，兩人又開始興奮。
「我就說那地方有問題，幸好逃出來的是咱們。」
「走，咱們今天就走，隻要離開這鬼地方，往後咱們再也不愁吃穿……」
他們說著，將背包打開一條縫。
像是確認從鬼王洞裡帶出來的東西。
然而就是這一眼，兩人徹底瘋了。
因為背包裡除了一堆黃土，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明明我裝的是金子！」
「沒錯，我親眼看見了，明明你拿了金子，我裝了一背包的珠寶玉髓。」
他們表情癲狂。
癲狂過後，又變得異常安靜。
嘴上說著放棄探險，明天一早就離開。
夜裡，卻在貪欲驅使下，打暈了林安月。
連夜把她帶到了鬼王洞邊。
「為什麼我們被關了兩個月，你卻沒事？」
「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在搞鬼？」
「趕緊下去把我們要的東西帶上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棠棠，我好氣哦，我又沒惹著他們任何人，就把我扔進來……」
耳邊，是安月的嘆氣聲。
我已經能想象出，此刻她是怎麼樣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此刻，聽她淡淡的語氣。
我高懸的心也漸漸放松下來。
「所以呢？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找不到出去的路嗎？還是遇到了屍蟞、粽子？」
不問還好。
我一問，安月的嘆氣聲，好像比剛才重了些。
「哎！是這些東西就好了。」
「麻煩的是，自從來了這個世界，我老是夢到和男人談戀愛。
「剛剛，我在地宮中裡看見一座冰棺，你說巧不巧？這棺材裡躺著的，就是我夢裡的男人。」
我：……
好巧。
果然，好大一個麻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沉默太震耳欲聾。
一陣寂靜後，安月忽然「嘿嘿」笑了聲。
「其實也還好啦，按照恐怖片套路，我都談戀愛了，活下來肯定沒問題。」
「放心，我肯定很快就能結局。」
她掛斷得迅速。
壓根兒不給我吐槽的機會。
然而，我才剛回神。
就見蹲在腳邊的波特，看我的眼神若有所思。
15
對上我的視線，他皺眉想了想。
忽然朝我伸手。
「波特，受傷了。」
「哎呀，好疼。」
見我沒反應。
又把手往我眼前湊近了些。
認真道：「波特受傷了！」
「也要抱。」
看著他手指尖上，那不到一釐米的小傷口。
我：……
「抱？什麼抱？
「莉莉受傷，我那是扶她回來，攙扶，懂嗎？」
他不懂。
見我紋絲不動。
表情不滿，瞬間兇狠。
「殺了她！棠棠抱我。」
我：？？？
震驚！
什麼品種的章魚啊？
還會吃醋？
完了。
我這裡好像也有一個麻煩。
格斯那幾個人渣就算了。
怕波特當真趁我不注意，為了殺莉莉，一巴掌轟了基地。
我半點不敢讓他離開視線。
夜裡睡覺前，再三叮囑仍覺得不放心。
想了想，還是爬起來，拍拍床鋪。
「變成章魚，這兒來。」
對此，波特十分受用。
眉眼彎彎。
頃刻間，就變成粉色的小章魚爬上床來。
可半夜我就後悔了。
因為夢裡我感覺手心湿漉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