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什麼時候會聽我的話呢？！
冰箱打開。
裡面放著一個小小的蛋糕。
蛋糕上寫著：【老公，生日快樂。】
我才想起來。
昨天是陸辭的生日。
盡管早上我們鬧了點不愉快，但晚上聽說他要加班時，我還是去給他買了他喜歡喝的海鮮粥。
算主動求和。
也不想他的生日過得不開心。
可誰能想到，我就死了。
陸辭應該很高興吧？
這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林淼淼在一起了。
我看著陸辭盯著那個蛋糕很久。
很久似乎才想起，昨天是他的生日。
而他一夜未歸。
他關上冰箱門，終於舍得去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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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對著臥室喊了一聲：「溫情，我還沒吃晚飯，餓了。」
以前我最怕就是聽到他說餓了。
他一餓就會胃病發作。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立馬給他弄他喜歡吃的飯菜。
然而今晚。
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安靜。
「溫情！」陸辭的聲音大了些。
他對我向來沒有耐心。
依舊沒有得到我的回應，陸辭有些生氣地走向了臥室，猛地推開房門，「你至於嗎？我也是有事兒才沒有回家！你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
他還不知道，我根本不在臥室。
我也不是在賭氣。
我隻是死了。
我突然有點好奇，當他知道我真的死了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無動於衷？慶幸？還是，也會有那麼一點動容？
6
陸辭愣了一下。
因為他在臥室並沒有看到我。
按照常規，這個點了我一定在家。
哪怕和他賭氣，也不會去任何地方。
因為我沒地方可以去。
他確定我不在家裡後，才拿起手機不耐煩地給我打電話。
手機裡面傳來機械的女性嗓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辭沒耐心聽完，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轉身走向冰箱，從裡面拿出來一瓶冰的礦泉水，似乎是為了故意和我作對一般，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喝完之後，我就知道他胃開始痛了。
他捂著上腹部，痛得額頭都在冒汗。
他胡亂去找藥，找了半天卻不知道自己該吃什麼。
畢竟以前都是我為他準備。
他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
他氣急敗壞地將藥箱扔在了地上，又重新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那邊接通，口吻帶著不確定：「陸辭？」
「溫情跟你在一起沒有？」陸辭隱忍著胃痛，問道。
那邊冷笑了幾聲：「你找溫情，給我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鄭瑤，我大學時候的室友。
「你們不是朋友嗎？」陸辭冷冷地說道。
「朋友？」鄭瑤笑得更加諷刺了，「你還知道我和溫情是朋友？可我找你幫忙時，你怎麼拒絕我的？！」
「我按照法律程序辦事兒，公平公正。」陸辭義正詞嚴地說道。
我就聽笑了。
公平公正？
以前我真的以為他剛正不阿，所以當年鄭瑤的弟弟因打架被刑事拘留，希望陸辭能夠幫她弟弟在裡面打點一下，陸辭一口拒絕時，我雖然很為難，但並沒有責備他。
哪怕因此我和鄭瑤，我唯一的朋友絕交了。
可現在呢？
他不僅可以幫白月光找關系，還能違背良心做假證。
他沒那麼高尚，隻是不會為我玷汙了他的「聖潔」而已。
「是啊，陸大律師是一個公正的人，我們這種小人物又怎麼能夠高攀得起。」鄭瑤陰陽怪氣，「所以我老早就和溫情絕交了啊。溫情沒有告訴你嗎？」
陸辭沒說話。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任何事情。
他不知道鄭瑤我是唯一的朋友。
他不知道，在大學我追在他屁股後面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的時候，隻有鄭瑤鼓勵我支持我。
可因為他，我和鄭瑤絕交了。
我理解鄭瑤。
換成是我，我也無法接受最好朋友的老公，不幫這種舉手之勞。
我知道鄭瑤也不怪我，隻是出於人性，沒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地和我交朋友。
「陸辭，我不知道你和溫情都發生了什麼，我隻想告訴你，如果你真的辜負了溫情，你會後悔一輩子。」鄭瑤狠狠地說道，「你都不知道，溫情都為你犧牲了多少。」
「我和溫情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提醒。」陸辭臉色陰沉。
鄭瑤冷笑：「真為溫情不值。」
話音落，鄭瑤直接把陸辭的電話掛斷了。
7
陸辭的臉，直接黑透。
他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然後起身又去找醫藥箱。
大概是痛得難受了。
他隻能耐心地仔細看著胃藥上的說明，然後吃了幾顆。
不知多久。
陸辭的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
他拿起旁邊的手機，給我發了微信：【溫情，鬧夠了就回來，我很忙，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耍小脾氣。】
我看著他編輯的內容，心寒至極。
他不擔心我有沒有出事兒，隻責備我浪費了他的時間影響他的心情。
昨天是他的生日。
他早上要出門時，我說晚上給他慶祝生日。
他一直在低著頭發信息，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
看到他和林淼淼的對話。
林淼淼在祝他生日快樂。
他在表示感謝。
然後林淼淼邀請他晚上一起吃飯。
我沒忍住，聲音大了些：「陸辭。」
他愣了一下，回頭看著我。
「晚上早點回來，我等你回家一起吃飯。」
「今天有個案子可能會弄到很晚，你不用等我。」陸辭直接拒絕了。
「是案子很晚，還是林淼淼要陪你一起過生日？」我直言問他。
陸辭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說：「溫情，我說了多少次了，我和淼淼沒什麼，你別沒事兒找事兒。」
「沒什麼？沒什麼隻要她一個電話，你就馬不停蹄地要趕過去？！」在心裡憋了很久的話，終於還是爆發了出來。
「我給你解釋了，她現在一個人在國內，沒有人照顧。」
「所以需要你照顧？你是她什麼人？你用什麼身份照顧她？陸辭你別忘了，你是有婦之夫！」
「夠了！」陸辭冷著臉，「既然解釋了你也不聽，那隨你怎麼想！」
他直接出了門，根本不在意我當時會有多難受。
晚上我看到了林淼淼的朋友圈，看到她和其他朋友在吃飯，沒有陸辭，才知道陸辭確實是有案子需要處理，並不是陪林淼淼了。
因為誤會了陸辭，我也有些愧疚和自責。
在這段感情裡面，我從來都卑微的那一個。
所以任何時候我們之間的爭執都是我先低頭，更別說，這次是我有錯在先。
於是我給陸辭的助理打了電話。
助理說可能要到凌晨兩三點才會結束。
那個時候陸辭肯定已經吃過晚飯了，我就在凌晨 1 點時出門去給他打包海鮮粥，想著他加完班回來喝點粥胃裡面會舒服點。
順便再一起陪他吃蛋糕吹蠟燭。
我還專程換上了他陪我去買的那條連衣裙。
可我死了。
死在了林淼淼的車輪下。
而他在用盡全力，為林淼淼洗清罪名。
8
這晚我沒有回來，也沒有給陸辭回信息。
他卻也沒有再追問我的下落。
他吃完胃藥後，給自己煮了一碗面條。
太長時間沒有自己下過廚，或許不太好吃，他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然後回到房間洗澡，睡覺。
我不在，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了床，然後去書房整理林淼淼的案子。
我看到他整理的證據。
第一，夜晚的街道太黑，路燈壞了一個，所以影響到林淼淼的駕駛。
第二，沒有紅綠燈，所以注意不到突然衝出來的行人。
第三，事故發生在晚上凌晨 1 點半，這個點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對駕駛員的預判有影響。
第四，家屬的原諒。
我看著「原諒」那兩個人，忍不住笑了。
他怎麼就能未卜先知呢？
第五，林淼淼是女孩，膽小，在遇到事情後第一時間選擇逃跑，是情理之中，並非逃避責任。
第六，林淼淼主動自首。
……
陸辭整理了整整一天。
把所有對林淼淼有利的證據，全部仔仔細細地準備齊全。
晚上，林淼淼終於又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了。
中途其實也有給他發信息，不過陸辭都拒絕了，說在整理資料。
「阿辭，你弄完了嗎？」林淼淼可憐兮兮地問他。
「基本上差不多了。」
「那你能陪陪我嗎？我一個人根本不敢睡覺。」林淼淼說，「昨晚上一晚上都沒睡，今天一天也沒睡，睡著了就會做噩夢。」
陸辭看了看時間，又摸了摸自己的胃：「我吃了晚飯過來。」
「到我家來一起吃好不好？我一個人沒胃口。」
陸辭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馬上過來。」
「等你。」
陸辭關上電腦從書房出來，他眼眸往臥室看了一眼，拿著手機的手似乎緊了緊，轉身還是離開了。
他在等著我主動服軟。
和以往一樣。
陸辭開車到林淼淼的家。
林淼淼穿著粉色睡衣，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看似保守的睡衣別有洞天。
她隻要微微一彎腰，就能夠看到她全部的內在美。
而她此刻，正蹲著身體給陸辭拿拖鞋。
林淼淼親昵地拉著陸辭坐在了飯桌前，她說：「我點了外賣，一起吃。」
陸辭看著眼前全是辣椒的菜系，皺了皺眉頭。
他不能吃辣，一吃就會犯胃病。
林淼淼不知道嗎？
還是說，陸辭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忍受，什麼都可以迎合。
而我，到底還在自欺欺人什麼？！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怎麼不吃呢？」林淼淼問陸辭，「不合胃口嗎？這都是我最喜歡的川菜。」
「不是。」陸辭搖頭，「沒怎麼餓。」
林淼淼主動給陸辭夾菜，說他太瘦了，要多吃點。
陸辭隱忍著，還是吃了下去。
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我最喜歡吃的也是川菜。
9
「警局那邊還沒有傳來受害者的消息嗎？」林淼淼突然問道。
「沒有。」陸辭終究沒吃多少，他喝了口水，說道，「看來死者真的和家屬關系不好。要不然這都失蹤了 48 小時了，早該報警了。」
「嗯。」林淼淼點頭。
垂下的眼眸掩蓋住了她的一絲慌張。
「到時候聯系到家屬，再加上我手上的一些證據，最多緩刑一年。」陸辭說，「別擔心，你不會坐牢。」
「阿辭，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林淼淼眼眶紅紅地說道。
陸辭還未開口。
林淼淼的手就已經放在了陸辭的手上。
陸辭愣了一下，並沒有推開。
林淼淼說：「我不需要你負責……」
說著，林淼淼抓著陸辭的手，往她的腰上去。
我飄在上空，就這麼看著這對狗男女。
他們大概不知道，我死了之後還陰魂不散吧？！
要是能嚇死他們該多好。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會順理成章地發展下去時，陸辭推開了林淼淼。
「淼淼，別這樣。」陸辭說，「我結婚了。」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是你。」
「可我在乎，我不想你被人唾棄。」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當年要不是我爸媽強迫我出國，我不會離開你的，現在回國，也隻是為了你。」林淼淼滿眼深情。
「對不起。」
陸辭還是拒絕了。
他甚至沒有再給林淼淼主動的機會，離開了她的家門。
速度很快。
是怕，自己反悔吧？！
其實陸辭和林淼淼發不發生關系，我都不意外。
彼此相愛，發生關系正常。
不發生關系，也不過是陸辭的道德底線。
抑或是不想委屈了林淼淼。
小三畢竟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陸辭回到自己的轎車上。
身體微喘。
他捂著自己的胃，明顯很痛。
不過再痛，他也不會在林淼淼面前表現出來。
他隱忍著胃部的難受，回到了家。
家裡依舊漆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