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悽厲地尖叫：「不！！！」
在他們墜落的前一刻。
謝清野回頭，看了我一眼。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能分毫畢現地回憶起他那一眼。
謝清野在說：
「栀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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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野死後，我確實如他期望的那樣，好好地活了下去。
父親被摔成了高位截癱，沒過兩年便去世了。
我考上了 A 大金融系，畢業後進了投行，然後獨自創業。
一步一步，走得安穩又妥帖，好似人生贏家。
隻有我自己知道，真正的宋栀，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已經死了。
活著的，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直到，我被卷入了無限遊戲，再次遇到了謝清野。
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了我沉寂已久的心湖。
「撲通」一聲，泛起了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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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栀，終於又活過來了。
樹影搖曳，花香氤氲。
謝清野的身影出現在紫藤花廊的盡頭。
利落的短發，清雋的面容，修長的身形。
謝清野的黑而沉的眼眸凝視著我：「栀栀，好久不見。」
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又像是終於從迷蒙的夢境中醒來。
我抬眸，撞上了他的目光。
明月高懸，銀輝熠熠。
謝清野的目光，比月光還要溫柔。
他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擦過我的唇瓣：
「栀栀，約我來這裡......
「是為了，完成這個吻嗎？」
「唔！」
一句話還沒說。
沒敘舊，沒解釋，沒陳情。
我先被謝清野狠狠地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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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野緊緊地抱著我，掠奪著每一寸呼吸。
他親得太用力了，連舌頭下面那一塊軟肉都沒有放過，親吻含吮。
我被親得上氣不接下氣，有氣無力地推著他的胸膛：
「不、不可以......」
謝清野眉目微沉：「不可以什麼？」
我抓著他的校服衣領，小小地呼著氣，終於把一句話說完：
「校規說了，不、不可以早戀......」
一共三條校規：不可遲到、不可早戀、不可作弊。
我違背了第一條校規，已經被班主任和校長記恨上了。
紫藤花廊外，傳來老師們走動的腳步聲，手電筒的光線時不時地照射在角落。
萬一再被外面巡邏的老師發現違背第二條校規，問題就更大了！
謝清野眉梢微挑：「這樣啊。」
下一秒，一道機械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腦海中：
【玩家宋栀，個人隱藏任務刷新。
【隱藏任務：坐在 Boss 的大腿上親吻他（時長不少於 1 小時）。】
謝清野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現在，可以親了嗎？」
「？」
我呆呆地看著他。
不是，你們這真的是正經恐怖遊戲嗎？
怎麼還有這種個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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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彈幕也在瘋狂地發問號。
【我無限世界直播看得少，Boss 哥你別騙我，哪兒有這種個人隱藏任務的？？？】
【人家隔壁直播間的個人隱藏任務是獨闖十八層地獄。】
【隔隔壁的是超度紅衣怨靈。】
【隔隔隔壁的是單打獨鬥，強殺二十個山村老屍。】
【就尼瑪離譜，咱 Boss 哥要人家親親也就算了，還要坐腿上。坐大腿也就算了，還要親一個小時！這不把我們栀子花妹妹的嘴巴都給親腫了？】
【嘖嘖嘖，看栀子花妹妹這紅彤彤的臉頰，這軟乎乎的嘴巴，這淚眼朦朧的眼睛......Boss 哥，你吃得可真好啊！】
謝清野突然掀起眼皮，看了虛空一眼。
接著，隻見他伸手在空中一點。
直播間「滋啦」一聲，黑屏了。
【怎麼回事？】
【糟了，忘了 Boss 哥能看到彈幕了！！！】
【謝清野，你玩不起！！！】
我嘴唇紅紅的，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
謝清野微笑：「掃掉一些礙眼東西而已。」
他像是親不夠一般，再一次低頭吻住了我。
我被親得暈頭轉向，也顧上追問了，渾身發軟，靠在他的懷中。
謝清野把我抱坐在他的膝上，身體緊貼著。
呼吸急促，唇齒相依。
謝清野的牙齒輕輕地咬住我的下唇。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堅實的背部，抓住著他流暢結實的肌肉線條。
「咚咚，咚咚！」
我的心跳，跳得有這麼快？
「咚咚，咚咚！」
不，這是......謝清野的心跳聲。
我和他的心跳聲如同交響樂中的鼓點，交織在一起。
伴隨著清幽的花香，謝清野身上淺淡的冷香尤為好聞。
他的手順著寬大的校服伸了進去，低聲道：「你的腰還是這麼薄。」
不知道他按到了哪裡，我猛然一顫：「不、別......」
明月垂落，星子閃爍。
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一道機械音打斷了謝清野越發放肆的動作。
【滴！
【恭喜玩家宋栀，完成隱藏任務。】
我迷茫地抬起眼睛，眼底氤氲著水汽，睫毛黏黏的，是因為剛剛謝清野的動作太過分，情不自禁地流出來的眼淚。
謝清野喘了一口氣，性感至極：
「任務完成了，還親嗎？」
我嗚咽一聲，一把拉住他的校服領子，主動地啃上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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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恢復。
【終於恢復了，我到底錯過了什麼好東西？】
【氣死我了，有什麼是我們付費鬼戶不能看的！】
【大 Boss 謝哥 X 冷美人栀子花，我嗑到了啊兄弟們！】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到，如今都見著嗑我謝哥 CP 的了。】
【你懂個屁，什麼都嗑使我營養均衡。】
【人家 Boss 都有對象了，你們呢？還當單身鬼呢？】
【可惡，我們隻是鬼友，你越界了。】
【好了好了，快來看劇情吧，重頭戲摸底考試來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高三（1）班教室。
祝嬌見到我好好地坐在教室裡，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我知道，她昨晚來到我的寢室，想要對我下手。
但是我整晚都沒回宿舍。
老師走進教室，手中拿著一沓厚厚的考卷，眼神掃視全班：
「今天要進行摸底考。
「考試時長 120 分鍾。
「請各位同學牢記校規，不可作弊。」
考試是我拿手的。
我的成績一直很好。
在高中時，我和謝清野的成績難分伯仲。
不是他考第一，就是我考第一。
想到謝清野，緊接著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吻。
也不知道謝清野是不是屬狗的，咬著我的嘴唇不放。
我的嘴巴現在還有點腫。
雖然最後，我......我也主動地親他了。
老師的動作很快，試卷發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掀開卷子，下一秒猛然愣住。
考卷上的題目，不是語數英，更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科目。
【選擇題（每題 3 分，共 10 題）：
學校新增菜單「內髒雜燴」，請選擇你願意貢獻給學校食堂的部位：
A.心髒 B.肝髒 C.脾胃 D.腎髒
填空題（每題 2 分，共 10 題）：
作為學校的一分子，我願意將全部的精神和肉體獻給學校。
我願意將我的 ____，獻給 _____，哪怕那會給我帶來極致的痛苦與折磨。
簡答題（每題 25 分，共 2 題）：
1.請論述你對學校的忠誠與愛意。
2.請簡述你願意與學校融為一體的願望。】
這都是什麼鬼題目？？
誰家摸底考試考這種東西？！
謝清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託著下巴，好整以暇地說：
「這份考卷，本質上是一份契約。
「一旦開始作答，契約就會成立。你的身體和靈魂就會歸屬於這個副本。」
我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小聲道：「你怎麼來了？」
他一笑：「放心，他們看不到我。」
謝清野的嘴巴上有一個小傷口。
是昨天，他的動作太過分，我沒忍住，牙齒咬破了他的嘴唇。
那仿佛靈魂都要被吻透了觸感猶在。
我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巴，臉頰泛起紅暈。
謝清野的視線也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鋒銳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啞聲道：
「栀栀，再親親我，我幫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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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嬌的注意力並不在考卷上。
她盯著座位前方的宋栀，眼神淬毒。
從來沒有哪個新人玩家，能把她逼到這個份上。
這個人絕不能留。
祝嬌趁著監考老師走了另一端，用了一個屏蔽視線的道具。
雖然老師反復地強調，但是看來，違反校規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宋栀，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確認老師的視線不在這裡，祝嬌揚起鞭子，緊緊地纏繞在宋栀的脖頸上。
她的鞭子是 S 級道具「猩紅之鞭」，不僅會在肉體上瞬間造成巨大的傷口，更能直接撕裂靈魂。
祝嬌的臉上帶著一抹殘忍的笑意：「宋栀，你去死吧！」
她用力地一扯！
預想中的頭顱滾落到地上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坐在她面前的「宋栀」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極其俊朗、令人過目難忘的臉。
——是那天開學典禮上，被校長成為「學生會主席」的謝清野。
祝嬌失聲：「怎麼是你？」
謝清野眉頭微皺，漫不經心地說：「你說誰去死？」
他的目光落在祝嬌身上，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看來，你還不知道違背校規的後果。」
監考老師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祝嬌身邊，一雙眼睛沉沉地看著她, 嘴角咧到了耳朵，一字一頓地說：
「考試期間, 不可作弊。
「同學，你違反校規了。」
祝嬌語無倫次：
「為什麼？！為什麼宋栀違反了那麼多次校規還能安然無恙？！」
她的這個問題，注定不會得到答案。
祝嬌的身體扭曲著, 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仿佛承受著最慘烈的痛苦，卻又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我坐在謝清野旁邊，看著祝嬌的身影變得模糊, 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她會怎麼樣？」
謝清野一邊寫卷子, 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她身上的因果太多了。」
「她被怪物拖進了輪回裡。那些被她殺死的人所受的痛苦, 將會一遍又一遍地發生在她身上，直至靈魂完全崩潰。」
那是一種疼痛無比、無法輪回、無法超脫的、最恐怖的酷刑。
「鈴鈴鈴——」
交卷的鈴聲響起，謝清野正好寫完最後一道題。
謝清野看向我，目光是少見的鄭重：「栀栀, 準備好了嗎？
「副本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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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像是催命的音符，在耳邊縈繞。
隨著鈴聲結束, 陽光和暖色逐漸地褪去。
這所中學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被世界遺棄的角落。
走廊的牆壁已經斑駁不堪，油漆剝落, 窗戶上的玻璃已經破碎, 被塵埃和蛛網佔據。
陰影扭曲蠕動, 由黑暗凝聚而成的怪物，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潛伏在每一個角落。
骯髒的角落上還留著模糊的暗紅色字跡，是曾經的學生們在極度恐懼和絕望時, 用鮮血留下的遺言。
【不要違反校規！
【那些怪物會吃了你！
【不、不對！
【也不要遵守校規！！
【校規會把你同化！！】
我心中一凜，心髒「咚咚咚」地直跳，終於窺見了這個副本的真相。
這就是這個副本的險惡之處。
如果不遵守校規，會被怪物當場擊殺。
而如果嚴格遵守校規, 則會被副本同化，成為副本的養料，同樣無法離開副本。
機緣巧合之下，三條校規「不可遲到、不可早戀、不可作弊」，我全部都違背了。
成了這個副本唯一的通關者。
謝清野低聲地說道：
「交卷的鈴聲是兩個世界的分界線。」
鬱鬱蔥蔥、陽光充沛的校園，是表世界。
陰暗破舊、詭異橫生的學校, 是裡世界。
交卷鈴聲響起後，必須立刻離開副本, 不然就會被裡世界的怪物撕碎吞噬。
教室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
地面裂開巨大的縫隙, 碎石和塵土四處飛揚。
建築搖搖欲墜，煙塵彌漫,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耳邊回蕩著建築物倒塌的轟鳴聲。
「副本要崩塌了。
「栀栀，快走！往校門的方向跑！」
我惶然：「那你呢？
「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離開？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無限遊戲，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到底......是人, 還是鬼？」
謝清野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來不及了。
「等下次見面, 我就全部告訴你。
「相信我，不久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一團白光在校門出亮起，那是副本的出口。
宛如一座燈塔, 指引著方向。
我朝著那道耀眼的白光跑去。
三——
【副本《死亡中學》加載中......
「作（」一——
在副本崩塌的前最後一秒，我跑出了校門，和白光融為一體。
機械音響徹耳畔。
【恭喜玩家宋栀通關 S 級副本《死亡中學》！
【獲得獎勵：S 級道具『答題卷』。
【新副本載入中......
【歡迎玩家宋栀進入副本——
【《血色拍賣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