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就是有一點突如其來的不知所措。

  他本以為用靈魂狀態還能見到的親朋好友們再也看不見了,而他曾經那麼拼命地想要活下去,猛地“生命”竟像中獎似的砸在身上實現了,砸得他頭暈目眩,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季少宴見他不說,看著他這模樣有點心疼,試探地抓住他的胳膊,發現他沒有躲,便把人拉進懷裡,安撫地抱住了他。

  教學樓裡一群正在圍觀神仙校草的腦殘粉:“……”

  臥槽?

  眾人靜默一秒,瘋了。

  初中部三年,高中部一年,四年加在一起,季少別說是自家發小景少和顏少了,就是連隻狗都沒有抱過,在銘英的“初抱”竟然給了據說是校霸的轉校生!

  上課鈴在此時瘋狂地響起,但人們都沒舍得動地方,繼續盯著樓下。

  周黎也被鈴聲弄得回過神,看看目前的姿勢,幹咳一聲示意季少宴放手,然後把他的輪椅弄過來,讓這少爺坐好,準備推著他去教室。

  季少宴打量他這狀態,總覺得不放心,問道:“要不要逃課?”

  周黎一怔:“逃去哪兒?”

  季少宴溫和道:“聽你的,你想去哪兒?我陪你散散心。”

  周黎現在腦子裡有點亂,確實也沒心思上課,所以並不拒絕他的提議。

  他想了又想,發現沒地方可去,說道:“不知道。”

  季少宴道:“那要不KTV?”

  周黎眼前一亮,無法拒絕這個誘惑,痛快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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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少宴:“……”

  作為一個模範生,季少宴想請假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作為一個白切黑,他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帶著周黎一起離開同樣不是件難事,因此二人很快拿到出門條,打車到了一家高級會所。

  銘英的人是下第一節 課才知道的消息,再次發瘋,開始打聽這兩個人是什麼情況。

  梁景修先前也看見阿宴抱人了,雖然覺得阿宴不像是心急的人,但還是忍不住往掉節操的方向上想,發了條微信:速度夠快的,你們開房去了?

  季少宴看一眼消息,抬頭看了看站在前方拿著把電吉他,一邊用力彈一邊嘶吼著“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的傻白甜,收回視線敲了兩個字:保密。

  他按下發送,點開了周路文的頭像,開始詢問今天發生的事。

  周路文同樣認為他們開房去了。

  他有點不贊同,想試著和季少講道理,委婉地提醒談戀愛可以,但不要耽誤學業,再說你們還有一年就成年了,不要太那什麼。

  季少宴回復說沒有,坦白告訴他周黎是心情不好。

  周路文有些吃驚,連忙回憶一番,回復道:這一上午都挺順利的,沒遇見不高興的事,倒是他下車時接過一個電話,當時避開了我,所以我也不清楚是誰打的。

  季少宴:一句都沒聽見?

  周路文:有,好像提過什麼玉。

  季少宴一看就懂,那電話八成是夏教授打的。

  他回了句“知道了”,按滅手機耐心聽周黎唱歌,等這傻白甜的情緒恢復正常才帶著人離開,找了家咖啡廳耗到銘英放學,便把人送回了家。

  緊接著他坐上車,直奔夏教授所在的酒店。

  夏教授這時剛補完眠,睡眼惺忪地為他開門,以為他是來拿書的,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說道:“你等一等,我馬上拍完。”

  季少宴聞言便知道他果然是給周黎打過電話,說道:“不急,我來是想問問您一件事。”

  夏教授道:“什麼。”

  季少宴看著他:“我想知道這本書寫的是什麼,我朋友又和您聊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季少宴:抱到了=W=

第四十九章

  這問題太簡單, 夏教授三言兩語就交代完了。

  由於擔心周黎利用那塊玉搞個自殺穿越,他還特意說了說周黎的想法, 囑咐季少宴最近留意著點, 免得釀成悲劇。

  季少宴沉默許久, 緩緩道:“您是說……他問過如果遇見新的玉, 能不能利用它回來?”

  夏教授哭笑不得:“對, 太異想天開了, 能回來也是死屍, 又不能倒轉時間。再說這些都是天桑族的人由他們信奉的神靈而想象出來的東西, 根本沒有科學依據。”

  季少宴點點頭:“我知道了。”

  夏教授見他沒有要問的了, 便讓他稍微等一下,自己馬上拍完, 他剛好順便把書帶回家。

  季少宴沒意見, 按著輪椅來到落地窗前, 靜靜地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

  五分鍾後, 他緩過來一點,拿出手機打開網頁,一個字一個字地在輸入欄裡敲下內容。

  歌曲《小跳蛙》,無搜索結果。

  故事《加勒比海盜》, 無搜索結果。

  歌詞“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死了都要愛”, 同樣無搜索結果。

  他關掉手機,微微閉了一下眼。

  依周黎的性格,突然對一塊玉這麼上心,果然是有原因的。

  突如其來的人格轉換、對這世界疏離的態度、亂七八糟的歌、樹下的茫然和眼眶暈開的紅……一瞬間都有了解釋。

  夏教授仔細拍完古書, 把它放到盒子裡裝好,拿著交給季少宴,見這少年正勾著淺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不由得一愣。

  然而沒等探究,季少宴就伸手接過盒子,禮貌地告辭了。

  汽車駛離酒店,很快開進小區。

  天色漸暗,殘陽隻剩一點零星的紅,路上沒有行人,很是寂靜。季少宴開口道:“靠邊停車,放我下來。”

  司機依言停下,聽說他要自己坐著輪椅回去,頓時吃驚不小。

  印象中,他家大少爺可從沒有這麼任性過。

  這小區雖然安保做得不錯,但他也不敢真讓自家少爺一個人這麼待在外面,腿腳好的時候當然無所謂,可現在大少爺受著傷,真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可能是看天氣不錯突然想散步,或者是在學校裡遇見了不開心的事吧。

  司機在心裡做了猜測,把車鎖好,要推著他回去,然後自己再折回來開車。

  季少宴沒有拒絕,被他推著往前走,慢條斯理地捏著自己的手指。

  二十多分鍾後,他們遇見了正在遛狗的周黎。

  周黎回家首先處理了小弟的事。

  家長們都已同意,事不宜遲,不如今晚把人接來,明天就帶著他們租房子找工作一條龍服務。

  他在群裡發語音,一副特別為他們著想的樣子:“我想過了,覺得不能一廂情願地要求你們補課,你們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和人生,所以我託我爸給你們找了送外賣的工作,讓你們先體驗一下,然後決定是學習還是畢業就去賺錢。你們家長都被我家人勸動了,明天就去學校給你們請假,你們今晚先過來,轉天我帶你們租房,住在一起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小弟們慢慢消化完這個消息,確認他不是說著玩,瞬間激動,簡直有些不敢置信。

  二哥:臥槽真的假的,住在一起!

  老三:真和我爸媽說了?他們能同意?

  發財七:體驗階段給工資嗎?

  周黎笑道:“給,按照訂單算工資。真和他們說完了,他們決定給你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不能直接否定你們,不信你們問問。”

  小弟們半信半疑,試探地問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是,立刻感動了。

  家長們看著即將接受社會洗禮的傻逼兒子,麻利地給他們收拾好東西,等車來了就把他們扔了上去。

  周黎見他們在群裡嗷嗷叫喚,鼓勵道:“加油,闖出一番天地給他們瞧瞧!”

  眾小弟道:“那必須的!”

  周黎便關上微信,坐在餐廳裡吃了頓晚飯。

  周氏夫妻今晚有個應酬,餐桌上隻有他們三兄弟在。他默默吃完,牽著小金毛就出去了。

  吼了一下午的歌,他的情緒是穩定了,但仍需要時間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而且他還有幾件事沒弄明白。第一是這兩塊玉八成有聯系,不然他不會在見到這塊玉的當天昏迷做夢,那麼他墳頭的玉是怎麼到那個世界的?第二是他為什麼會昏迷三天,這塊玉究竟有沒有副作用?第三是他死時沒握著玉,是死後被埋了一塊,按照玉的設定是不該發揮作用的,所以他為什麼順利穿越了?

  不過他也知道如今才找到一本古書,等找到另一本或許就能得到答案。

  他之前擔心撐不到一個月,現在看來應該不用再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隻需等到衛家長孫的訂婚宴,他就能見到衛老爺子並借書了。

  想到“未來”這個詞,他便開始專心思考以後的事。

  目前首要的一大難題是:季少宴。

  他本以為待不久,季少宴這才剛動心,等他消失後大概緩緩就好。

  可現在走不了了,季少宴越陷越深,就那恐怖的佔有欲,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這白切黑要腦子有腦子,要手腕也有手腕,尤其還很有實力,周黎對上他,真沒信心能贏,除非自己能對他動心,否則這輩子都要和他槓上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周黎頓時一怔,下意識考慮了一下他和季少宴的可能性,結果沒等細想,抬眼就見季大少坐著輪椅迎面過來了,他便牽著小金毛上前打招呼。

  下一刻,他敏銳地發現這少爺的狀態不對。

  季少宴平日裡笑,會像一杯溫水似的那麼舒坦,但此刻的微笑卻溫柔得帶著一絲冷意,他見這少爺時不時地捏捏手指,推測應該是遇見了什麼事。

  如果梁景修見到這個狀態的季少宴,絕對不會往前湊。

  可周黎不知道,原文裡的季少宴也沒捏過手指,他隻知道能讓季少宴做這些小動作轉移注意力,怕是遇見難事了。

  他問道:“你怎麼了?”

  季少宴盯著他,微笑:“沒事。”

  周黎不信。

  人家陪他一下午,他覺得不能坐視不理,便想和這少爺聊聊天談談心。

  季少宴笑得愈發溫柔,眸色沉得極深。

  如果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今天的事怕是會被他暫時按下去,但周黎實在挑了一個好時候,他感覺剛壓下一半的情緒呼嘯著卷土重來,迅速把他給淹了。

  他心頭一堵,示意司機停下,邁下輪椅故意晃了晃身體。

  周黎眼疾手快扶住他,沒等開口,衣領便被對方一把抓住,接著往那邊一帶,唇上一軟,而後就是一疼——季少宴在上面咬了一口。

  周黎:“……”

  司機:“……”

  季少宴單腿使力,周黎被一帶又一嚇,頓時失去平衡,兩個人一起栽到了草地上。旁邊是片湖,那草地恰好是個小斜坡,他們一下沒收住,愣是滾了一圈。

  這個過程季少宴一直沒放開他,那與其說是一個吻,不如說是想把他嚼碎了咽進肚。周黎立刻嘗到血腥味兒,剛要掙扎,雙手便被對方快速抓住,死死地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他的火氣冒了出來:“你幹什麼?”

  小金毛見主人有難,急忙圍著他們汪汪叫喚。

  季少宴扭頭看向了它。

  那嘴角帶著血,笑得陰森森的:“滾。”

  小金毛嚇得倒退兩步,忍著沒跑,慫慫地、沒什麼氣勢地對著他給了一個音:“……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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